破产重整方案未通过，洛娃集团走向破产终局
经济观察网 记者 蔡越坤 债务爆雷超过三年后，洛娃科技实业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洛娃集团”）宣告破产重整失败，于近日开启走向破产清算的程序。
2022年8月12日，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公告表示，依法裁定终止重整程序并宣告洛娃集团破产。
8月15日，记者从管理人相关律师处获得确认，洛娃集团破产重整失败，下一步将进行破产清算。该律师也表示，会通过一些公开的方式进行资产处置，后续会有相关的通知和公告。
宣告破产
三年前，2018年12月，洛娃集团第一只公开债券“17洛娃科技CP001”宣告违约。2019年5月13日，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裁定受理洛娃集团提出的破产重整申请，并以公开竞争选任的方式，于2019年6月24日指定北京市炜衡律师事务所为管理人。
公告显示，2022年6月7日洛娃集团召开第二次债权人会议，对《重整计划草案》进行表决，《重整计划草案》未获得通过。经洛娃集团公司与债权人协商，洛娃集团公司对《重整计划草案》进行优化并再次提交债权人表决，仍未获得通过。
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称，依法对洛娃集团公司、管理人分别提交的申请进行审查后，于2022年8月12日作出（2019）京0105破26号之四民事裁定书，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破产法》第八十二条、第八十六条第一款、第八十七条、第八十八条之规定，裁定终止洛娃集团公司重整程序并宣告洛娃集团公司破产。
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宣告洛娃集团破产当日，即8月12日，洛娃集团破产管理人北京市炜衡律师事务所也发布了《关于洛娃科技实业集团有限公司宣告破产后做安排的公告》。
对于后续安排，北京市炜衡律师事务所表示，为保护洛娃集团全体债权人的合法权益，维持洛娃集团经营性资产的营运价值，管理人拟尽快申请许可继续营业。根据自愿原则，在岗职工可以选择重新签订聘用合同，继续留任原岗位，待遇保持稳定。对于尚未履行完毕的合同，管理人将尽快进行分类梳理，符合法定条件的，管理人将依法申请许可继续履行。
重整草案 未获通过
洛娃集团债券持有人之一8月15日向记者展示的资料显示，管理人于2022年7月21日提供给债权人一份《重整计划草案》，其中指出，根据《破产法》第82条的规定，债权人分设担保债权组、职工债权组、税款债权组、普通债权组。而经管理人核实，债务人在重整申请受理前没拖欠职工工资和社保等情形，因此，本案不设职工债权组。
《重整计划草案》指出，担保债权人全额清偿。债务人自法院裁定重整计划之日起6个月内现金清偿至债权额的10%，12个月内现金清偿至债权额的30%，18个月内现金清偿至债权额的50%；另外50%的债权额可选择方案之一：36个月现金清偿完毕；方案二：转为目标公司股份。自法院裁定重整计划之日起的第34个月内，可以按照转股方案明确的退出方式退出，也可以选择继续持有股份直至上市；
税款债权组全额清偿，自法院裁定重整计划之日起3个月内以现金方式清偿完毕；
关于普通债权人的清偿，尽管也是全额清偿，但是具体方案为：债务人自法院裁定重整计划之日起6个月内现金清偿至债权额的10%，12个月内现金清偿至债权额的20%，18个月内现金清偿至债权额的30%；另外70%的债权额可选择方案之一：48个月现金清偿完毕；方案二：转为目标公司股份。自法院裁定重整计划之日起的第46个月内，可以按照转股方案明确的退出方式退出，也可以选择继续持有股份直至上市。
2022年7月25日，管理人发布洛娃集团破产重整《重整计划草案》再次表决结果显示，担保债权组、普通债权组均未通过《重整计划草案》，税款债权组通过《重整计划草案》。
何以走向破产清算 ？
据了解，洛娃集团成立于1995年，是一家以日化和食品为主业，涵盖旅游地产的多产业企业集团，曾被评为中国民营企业制造业500强。其日化产业获得全国首家环境标志认证，是中国日化行业唯一响应“一带一路”倡议走出去的企业，现已初步建立起以中国、美国等生产研发基地为中心的产业集团；食品产业已经形成了奶粉、豆粉、面粉三大食品产业链，并在内蒙古呼伦贝尔嵯岗牧场建立了百万亩有机牛羊肉养殖基地。
此外，洛娃集团拥有洛娃大厦、金潮玉玛国际酒店、金潮玉玛丫髻山森林酒店等资产。
记者从京东商城查询发现，目前洛娃的官方旗舰店仍在正常运营中，产品类型包括洗衣清洁、衣物护理、厨卫家居清洁等。
上述《重整计划草案》披露，洛娃集团注册资本为222,000,000元，股东及股权结构为；胡克勤出资183,500,000元，持有82.66%股权；胡静竹出资35,500,000元，持有15.99%股权；李桂玲出资3,000,000元，持有1.35%股权。
关于洛娃集团目前的整体资产负债情况，上述《重整计划草案》显示，经审计机构审计，截至2019年5月31日，洛娃集团的资产总额为116.86亿元人民币，主要包括对外长期股权投资、投资性房地产和固定资产等。
负债情况则为，截至重整计划（草案）提交之日（2022年7月21日），共有111家债权人申报债权，申报人民币债权74.55亿元，美元债权2.28亿美元，人民币大约15.49亿元。累计约90亿元人民币。
由此可见，如果以2019年5月31日的资产情况来看，洛娃集团资产总价值高于目前的负债情况。
为何上述《重整计划草案》中给予担保债权组、普通债权组方案均未获得通过呢？
上述洛娃集团债券持有人向记者表示，债权人多是出于担心洛娃集团后期还是无法按照重整计划履行方案。
《重整计划草案》中指出，若重整计划草案未获得债权人会议通过并且未能依照《破产法》第87条的规定获得法院批准；或者已经通过的重整计划未获得法院批准的；或者债务人不能执行或者不执行重整计划的，经管理人书面确认后，由法院依法裁定洛娃集团进入破产清算程序。
而一旦进入破产清算程序，管理人将依法处置债务人的全部财产，处置依照《破产法》第113条规定清偿顺序清偿。
对于洛娃集团破产事宜，18洛娃科技MTN001主承销商宁波银行股份有限公司相关人士8月15日向记者表示，破产财产清偿顺序为：第一，破产费用和共益债务；第二，职工工资、相关费用（含医疗、补助、抚恤、保险、补偿金等）；第三，除上述以外的社保费用和税款；第四，普通破产债权。债券持有人属于普通破产债权。
对于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宣告洛娃集团破产，记者8月15日多次向洛娃集团高管致电，截至发稿尚未获得接通。对于洛娃集团破产后续，经济观察网也将持续关注。
洛娃集团破产重整：上下游客户和“非关联企业”身份存疑
洛娃集团的债务危机仍在蔓延。随之又一“百亿网红民企”倒下的声音渐起。
据新京报此前报道，6月3日,新京报记者于全国企业破产重整案件信息网获悉,洛娃科技实业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洛娃集团”)及旗下子公司——北京双娃乳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双娃乳液”)和北京洛娃日化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洛娃日化”)已于2019年4月向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申请破产重整,该院已于5月13日受理,并于6月2日公布。
6月5日，上交所官网披露上述三家企业的破产重整公告。公告称，目前已有投资者明确表达对洛娃集团、双娃乳业和洛娃日化的战略投资意愿，投资方正在商议中。
值得注意的是，洛娃集团已于去年陷债务违约危机。2018年三季报中,公司在报告期内净利润达5.92亿元,2017年全年净利润则为8.44亿元，公司货币高达41.5亿元；但去年12月，洛娃集团发布公告,“17洛娃科技CP001”违约导致“18洛娃科技MTN001”交叉违约。据了解,“18洛娃科技MTN001”债券发布总额为3亿元人民币,债券期限为3年,票面利率为8.0%。企查查显示，洛娃集团于2014年至2018年期间，共发行了14只债券。
为什么三季报上显示账面不受限货币资金有40多亿元,未受限资金28亿,却还不起3亿元的短融?在梳理了洛娃集团的上下游企业往来账目后，新京报记者发现，洛娃集团疑似存在虚增上下游交易金额等问题。
日化和乳业板块前五大销售客户身份存疑
据洛娃集团发布的《洛娃集团2018年度第一期中期票据募集说明书》显示，2015年至2017年，洛娃集团的核心业务乳业板块营收占总营收的60%左右，其运营主体是双娃乳业。
在此募集说明书中，洛娃集团披露，该公司2017年前五大客户分别为天津娃哈哈宏振食品饮料贸易有限公司、天津金雕商贸、广东东泰乳业有限公司、安徽达诺乳业有限公司和南京卫岗乳业有限公司，销售额分别为5.01亿、4.48亿、4.08亿、3.87亿和3.87亿。
企查查显示，天津金雕商贸成立于2013年，注册资本为200万元，已于2018年1月29日注销，注销原因为“决议解散”。而这个濒临解散的企业，是洛娃集团2017年的第二大客户，2017年洛娃集团对其销售额达4.48亿元，仅次于天津娃哈哈。
此外，洛娃集团称，2017年对安徽达诺乳业有限公司（达诺乳业：871797）的销售额达3.87亿，但在达诺乳业披露的2017年财报数据中，该公司报告期营业成本仅为1.25亿元。
在洛娃集团的第二大业务日化板块中，2017年的前五大客户分别为广州市浪奇实业股份有限公司、北京凯思明贸易有限公司、天津九州雄鹰商贸有限公司、北京物美综合超市有限公司、京客隆综合超市，销售额分别为2.77亿元、2.63亿元、2.19亿元、1.05亿元和7154.65万元。
同天津金雕商贸类似的是，九州雄鹰于2018年3月19日注销，注销原因为“决议解散”。而在洛娃集团披露的2018年3月末销售金额中，九州雄鹰是洛娃集团日化板块的第二大客户，销售金额为2189.04万元。
新京报记者注意到，九州雄鹰和天津金雕在天眼查上所显示的联系方式是同一手机号码，为15900332050；在上述两家公司分别所留的三个邮箱中，有两个是相同的。记者致电该手机号码，截至发稿无人接听。在洛娃披露的募集说明书中，明确否认九州雄鹰是洛娃的关联企业，而九州雄鹰2017年末应收账款为1.88亿元，总额占比19.11%。
新京报记者还注意到，文中提到的销售大客户北京凯思明贸易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凯思明公司”）还和洛娃集团日化板块的上游北京华洗精化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洗精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2017年，华洗精化对洛娃集团的预付款为2.35亿元，在洛娃集团的预付款企业中排名第一。新京报记者注意到，华洗精化的实际控制人为田科伟，而他在2018年1月之前是凯思明公司的法定代表人。
五大客户中部分联系方式相同
新京报记者注意到，15900332050为天津移动号码，记者于6月6日多次拨打该号码，截至发稿无人接听。在企查查上，以该手机号码为注册号码或备用号码的企业多达125家，其中34家已经注销。
此外，在九州雄鹰和天津金雕预留的邮箱联系方式为aniu306@163.com，新京报记者注意到，该邮箱是洛娃集团、洛娃国际控股有限公司、洛娃日化、双娃乳业等与洛娃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公司在天眼查上预留的邮箱联系方式。
该邮箱地址还指向数家与洛娃集团存在关联关系的公司。北京丫髻山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北京金潮玉玛国际酒店有限公司是洛娃集团的大额应收款客户；北京紫铜鸿发矿业投资有限公司是洛娃集团的战略投资对象；北京晓星电脑技术有限公司为洛娃集团100%控股。
一位从事工商注册工作的人士表示，一般来说，公司的注册电话和邮箱都是由申请注册公司自行提供，多个公司共用一个号码的情况有两种：一是注册公司为关联公司，公司出于内部便利、简化流程的目的，共同认定某一号码和邮箱作注册信息；另一种是，这个号码是注册代办公司内部提供的号码，一般为注册机构的某一员工名下。
洛娃集团是否存在虚增上下游交易金额?多家客户为何用同一手机和邮箱注册？新京报记者致电洛娃集团，截至发稿并未接通。
新京报记者 徐晓琪 编辑 徐超 校对 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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